静静地靠了一会,温香软玉的让穆白又起了困意,她闷着声叫:“阎雨泽。”
“我在。”阎雨泽没睡着,很快回应了。
穆白把下巴搁在阎雨泽的肩膀上,闻着冷风的味道人会清醒些:“说起来,你为什么会来地府当阎王啊?”
听阎雨泽说过,她的父亲是大力神,母亲则是穆白见过的河神冰夷,职能似乎都跟地府没有任何干系,阎雨泽怎么会来这儿呢?
“因为......”阎雨泽停顿了,努力回忆起自己选择地府的原因。
阎雨泽是很早开神窍的一批“神二代”,和大力神交好的缘故,天神帝明晃晃地偏爱她,当时给了好些空闲的职务供她随意挑选,且大多数都是在天神帝眼皮底下办公,她却偏偏选了个和天庭不在一界的、一般神连出差都不太意愿前往的地方。
是啊,为什么呢?
是因为想要远离父母?还是因为在地府可以见到投胎的阿司?
可在地府,阎雨泽分明是自己刻意避开了与阿司任何转世的见面。
几千年的时光,真的是太久了,久到连阎雨泽自己也记忆模糊,想起来都费劲巴拉。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她诚实地回答。
看阎雨泽似乎有些苦恼,穆白笑起来:“没事,我随口一问。”
穆白并没有要深究,只是阎雨泽是个寡言少语的人,如果她不提问,阎雨泽能一直不张嘴。
可穆白却相反,她习惯了不停嘴,现在处在这么个封闭的空间中,两个人干抱着不说话简直尴尬得让她头皮发麻。
何况她们之间的关系很是玄乎微妙,又是如此亲密的动作,不用声音打破沉默感,穆白紧抓的脚趾恐怕能让一座新的游乐园拔地而起。
于是她挠挠脑袋,又挑起了个话头。
“阎雨泽,你会做梦吗?”
“很少。”
很少的原因不是不会做梦,主要是阎雨泽几乎不需要睡眠,刚才闭眼那会已经不算睡眠了,是冻得晕了过去,她得感谢穆白的强行拍醒,不然可能真会交代在这。
“我刚才做梦了,我的梦总是非常离奇。”
“是么?你梦见什么了?”
保持一个姿势久了有些累,虽然两人的体温都逐渐回升,穆白更是滚烫滚烫的像个小火球,但阎雨泽却有些舍不得放开,她两臂收紧把穆白搂得更深些,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说话时是带着语尾上扬的笑意。
“我梦见......”想着这梦到底也与阎雨泽有关,穆白正要说道说道她的梦,阎雨泽的掌心就贴着她的腰往自己那处轻推了推,穆白只觉着尾椎骨处一阵麻意,悠悠然然地顺着她的脊柱攀上去,带起脖颈后的痒意,她的耳朵瞬间红了通透。
“喂!”穆白用力推开了阎雨泽,大衣里好不容易升温的小空间立刻被冷空气占据。
阎雨泽还有些懵:“怎么了?”
“你、你....你!”
见阎雨泽根本一脸无辜,穆白你了半天你不出来,最后只好泄气地甩了下手。
阎雨泽肩膀上还半挂着大衣,她向穆白招招手:“穆白,快进来捂一会,待会儿来冰了会比现在还冷。”
穆白搓搓手臂,她确实体感到现在的温度比她们刚进来时要低上很多了,但让她再回到阎雨泽的怀里......
“太热了,我散会儿气。”她嘴硬道。
阎雨泽又劝了两句,见她还是坚定不移,只好坐回原地,又双手抱住自己,可惜不论怎么搓都不如相互取暖来得热乎。
她嘴上没再说什么,模样却看着有些可怜兮兮。
穆白别过头,不再看她。
分开坐了片刻后,穆白感觉到温度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,她呼吸时已经能看到很重的白气了,没多会儿她就觉得全身冰凉,手脚有些起麻,刚才捂的那遭热度全给浪费了。
正当她在思考要不要为了存活撇下面子溜回阎雨泽怀里蹭一蹭时,她脸上感觉有点刺痛,伸手摸了摸,好像有点水渍。
又过了会,眼前突然落下个什么东西,穆白眼疾手快地拍开,那个东西砸在了铁笼子的底部滚了两周,发出闷响。
“这什么?!”穆白凑上前看了看又摸了摸,透明的摸着有些湿润,这是.....
阎雨泽也凑了过来:“冰块?”
“当!”
又是一块,砸在了地上,个头比起刚才那块大了些,砸出来的声响也大了些。
“当当当!”
又是好几块。
凭空出现的冰块从她们头顶上落下,先是几小块,接着落下的频率越来越高,个头也逐渐加大,从稀稀拉拉的几声响变得跟下起了暴雨似的。
这要全部砸在脑袋上,人非得给砸傻了不可。
阎雨泽迅速把大衣遮到了头顶上,冲穆白喊:“快进来!!”
穆白也顾不上什么别的,无论如何保命要紧,她两步并作一步撞进阎雨泽的怀里,紧紧搂着她的细腰,两个人贴合得越密切才能都缩进大衣底下,减少受伤的可能。
冰块砸落在地上,越积越多,两三分钟就堆砌到了两人的膝盖弯处,小腿被埋在了层层叠叠的冰块堆里,有些尖锐些的冰锥卡着皮肤,又冷又疼。
穆白已经开始打抖了,冰块还在持续下落,再过了一会,已经把两人埋得只留了个头出来。
“阎.....阎雨泽,你还好吗?”
穆白觉得腿上的皮肤好像被冰尖划开了,但又因为太冷,她没法知觉到是不是流血了,只能强忍着刺骨的疼,毕竟冰块压得她根本动弹不得。
阎雨泽的状况恐怕要更差劲些,她穿着裙子,光溜溜的腿直接贴在冰面上,如果硬□□,怕是会把细嫩的皮肤直接撕掉一层。
“我、我没事......”
阎雨泽说话时声音都发颤了,穆白能听到她牙齿碰撞的声音。
“你还嘴硬!”
阎雨泽咬着牙:“穆白,靠.....靠过来些。”
两个人中间也堆隔了十来厘米的冰块,穆白的下半身完全不能挪动,但用上点劲儿的话,上身可以推着上层较为松动的冰块,往前靠一些。
“好。”
阎雨泽也尽力地朝穆白靠去,她一直举着大衣,所以手还留在冰块层的上面,肘关节以下尚且可以活动。
她扭了扭手腕,挑挑拣拣,把和穆白之间隔着的体积稍微小些的冰块给掏出来丢开,可没一会手就冻成红色,手背上肿成一大片的青紫,应该是刚才被砸下来的冰块弄伤的。
穆白被冰块埋到了肩膀处,只能幅度很小地转动身体,没法帮忙清除障碍,眼睁睁看着阎雨泽的手指被冰块尖锐的地方划破,鲜血顺着她的手掌下流,滴到了冰层上,绽开血色的滴印。
阎雨泽神色不变,但穆白都忍不住替她疼。
“喂!阎雨泽!你别碰了!”
“......没事。”阎雨泽还在徒手挖冰块,两手冻得直晃荡,拿起一块小碎冰都艰难得很,“没事,我很快。”
好不容易终于挖出了一条小沟,阎雨泽喘着粗气,几乎要累瘫。
她开始暗暗埋怨起自己平常不做锻炼只知道打游戏消磨时间,堂堂阎王,居然连搬几块冰都累成这个样子,要是传出去真是丢脸丢大发了。
“穆白,呼....呼.....”
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,穆白心一横,准备贡献出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暖处:“你、你把手放我脖子这。”
阎雨泽笑笑,把已经憋成紫色的手反过来,用手背在穆白还有些红润的脸蛋上轻贴了一下,冻得穆白打了个抖,但她吸吸鼻子,咬紧了后槽牙:“我没事,你放过来暖暖。”
“穆白,太冷了。”
“我说没事就没事,你怎么这么多废话,想不想活了?”
阎雨泽还有些喘:“想。”
她说完就靠了过来,鼻尖几乎要顶上穆白的鼻尖。
“穆白,我失礼了......”
穆白一愣,下意识闭着眼抿起唇向后仰头。
双手被缚,脸蛋冻得红红的,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像是能任人轻薄。
阎雨泽边轻轻地道着歉,边又向穆白凑近了些,穆白退无可退,全身上下唯一还有点知觉的嘴唇,感受到了仅差零点一厘米就能碰触到的热度。
是在这个极限空间里十分值得珍惜的热度。
阎雨泽并没有如意料中的亲上来,穆白拧着眉头想,她是准备用交换呼吸来保持两人的体温吗?
阎雨泽逐渐放慢了呼吸节奏,她知道冰库大概持续一个时辰,心里盘算着如何维持住现在的状态,目前来看,两人的鼻息间氤氲出的热度和水汽应该足以让她们度过这个难关。
“阎......”
穆白刚想张嘴就立马停住了。
背后倏地起了汗,她后怕地发觉自己差些撞上阎雨泽的唇!
无限接近却并没有直接挨到对方,阎雨泽守着最后一道防线,但她说话的话,嘴唇势必动作。
“穆白,身体暖和些了吗?”
为了不让自己真的“失礼”,阎雨泽唇齿开合的度非常非常小,由此音量也就变得更是柔缓,她声音本就动人,用羽毛挠痒似的在穆白的耳朵里轻轻划了一下,让人心猿意马。
还没和任何人亲密到如此地步的穆白屏住了呼吸,气血从心头直接涌上脑袋。
何止是暖和!她现在简直热到要爆炸了好吗!
胸口起伏带动着她的红唇微微晃动,在穆白的口鼻间一下离得近些,一下拉得远点,像是一颗甜美的樱桃在故意引诱着人上前咬她一口,但又坏心眼地欲擒故纵。
明明还隔着一线,穆白好像已经能体会到阎雨泽的唇瓣是如何的柔软。
“穆白......快呼吸。”
不呼吸的话,她们会要冻死在这里了。
“我......”穆白的耳朵根子发烫:“阎雨泽......一定、一定......要这样吗?”
没有热源,除了用自己的身体取暖,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。
“你别说话.......”
“.......”
刚才压根儿没张嘴的阎雨泽只能把呼吸放得再缓再轻一些,但因此听见穆白的呼吸声逐渐加大。
阎雨泽忍不住问:“穆白,你很紧张?”
废话,贴这么近,谁能不紧张?
穆白简直要把眼睛的血丝都要逼出来了。
阎雨泽又说:“穆白,别怕,我不会对你做什么。”
穆白听了呼吸一滞,心里不知道怎么了,堵得发慌。